Lyu, H., & Lang, Y. (2022). A flash in the pan: Why was UKIP’s electoral achievement so short-lived?. Global Public Policy and Governance, 2(1), 66–88.
昙花一现：英国独立党的选举成就为何如此短暂？
英国独立党（UKIP）在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前的大选中取得了令人欣喜的选举成绩，但之后却失去了大部分支持，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出现？它的选民去了哪里？本文构建了一个由政党能力（party ability）、选民偏好（voter preferences）和制度约束（institutional constraints）三个维度构成的分析框架来解释英国独立党的选举命运，并总结了独立党兴衰变化的影响因素。
Hongqiang Lyu（吕鸿强）是杭州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比较政治、地方政府与基层治理、城市治理与公共政策。Youxing Lang（郎友兴）是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长期从事当代中国政治、地方政治与治理、社会治理等方面的研究。
1. 引言
欧洲已经进入“民粹主义时代”（Krastev，2011）。20世纪80年代以来，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在欧洲多国的势力有所提升，看似“势不可挡”，但其在选举上的表现（electoral performance）并不稳定。以英国独立党为例，其选举表现可谓昙花一现（a flash in the pan）。本文所关注的问题是，英国独立党在2015年大选中取得成就的秘诀是什么？为何其成功如此短暂？其支持者又走向何方？
2. 已有研究回顾
对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崛起的诠释主要从经济不安全（economic insecurity）、文化反弹（cultural backlash）、以及民主制度崩溃（the collapse of the democratic system）三种理论视角展开。经济不安全强调后工业经济时代劳动力的深刻变化和社会转型后果。经济不安全通过破坏政治信任和激发民众对移民的厌恶情绪直接或间接地推动了民粹主义政策（Guiso et al., 2017）。文化反弹理论认为，在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的转变过程中，强调个人选择生活方式和表达自我的后现代价值观悄然出现，这些变化催生了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民主崩溃论主要围绕代议制民主的表现与缺陷讨论了其如何与右翼民粹主义相关联。
但是，已有理论基于民粹主义的需求或大众层面进行分析，忽视了精英所创造的供给层面。各种供给因素值得考虑，例如政治机会结构、政党计划及其组织、以及领导人等。同时，时间因素、模型的环境约束、跨国性的研究等都应当受到关注，有助于理解文化态度与民粹主义之间的长期动态变化。
3. 理论框架与研究设计
本研究构建了一个将供给维度与需求维度相结合的框架。供给端的变量包括制度约束和政党能力，需求侧则关注选民的偏好，同时纳入对时间间隔的考察来探究影响偏好的因素及其变化。研究框架如原文图2所示，并提出了11个假设。研究主要关注2010年到2017年间的大选年，这一时期见证了英国独立党的诸多变化和复杂变幻的社会背景。
本研究首先回顾了独立党的发展历史，并重点从组织、意识形态和政策供给三个维度关注政党能力的变化。其次，对2010年至2017年大选中选民对独立党的偏好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进一步从整体上分析选民偏好随时间的变化，数据主要来自欧洲社会调查（European Social Survey，ESS）第7-9轮的结果。最后，通过比较英国大选和欧洲议会的选举制度，本研究分析了不同选举制度对政党得票比例与席位分配之间的关系的影响。
4. 研究结果
对独立党发展历史的分析主要分为初期、成长与转折点、选举的突破、以及权力斗争和衰落四个时期。独立党的政党能力分析说明了党内紧张局势的根源及其后果，揭示了英国脱欧公投的胜利是独立党走向衰落的转折点，领导层的不稳定直接影响了党员的支持度和人数。此外，独立党的意识形态表现为右翼民族主义和右翼民粹主义。对选民偏好的分析发现，右倾倾向和低政治信任度都与选民对独立党的偏好相关；反对移民、反对欧洲一体化的选民更有可能支持独立党，但其程度会随时间的推移而变化；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历史性节点。同时，独立党的选举命运也受到选举制度的影响，一些支持和抑制因素可见原文表3。本研究通过英国选举研究（British Election Study，BES）的面板数据进一步考察了其选民的走向。结果显示，2015年支持独立党的大多数选民在2017年转向了保守党。
5. 结论
选民的不满情绪是由一系列社会问题的负外部性（negative externalities）引发的。欧元区、难民问题和政治危机与英国右翼民粹主义的选举命运密切相关。右翼民粹主义政党通常难以维持稳定的选民基础，尤其是在赢者通吃（winner-take-all）的投票体系中。选举制度和执政机构的性质在加剧或缓和政党分化与社会分裂的紧张局面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对独立党的支持的减少不能简单理解为导致民粹主义因素的潜在问题也减少了，这些问题会继续存在并引发其他问题。
编译者：李玮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