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s, B. G. (2022). What has populism ever done for you? Are populist governments successful in producing economic and social change?. Global Public Policy and Governance, 2(1), 110–128.
民粹主义有何影响？民粹主义政府能否成功推动经济与社会变革？
民粹主义强调维护与“精英”相对的“人民”的利益，如果现实与其主张相符，那么民粹主义政府应该在经济发展、医疗服务和教育方面为公众提供更好的福利。本研究对比了大萧条时期美国南部三个民粹主义州政府和三个非民粹主义州政府在社会与经济福利等若干指标上的表现，发现民粹主义政府即使在短期内带来了一些积极影响，从长期来看，其表现并没有持续下去。
B. Guy Peters是匹兹堡大学Maurice Falk教授，国际公共政策学会（International Public Policy Association）创始主席。主要研究领域包括比较公共政策与行政、美国公共行政、比较政治学、比较研究方法等。
1. 民粹主义的本质
民粹主义的基本政治诉求是反对腐败的精英的权力和维护“品德高尚的人民（virtuous people）”的利益（Mudde，2004）。在不同时期，“精英”群体会被赋予不同的含义，但普通民众始终被认为受益于民粹主义者的执政。特朗普政府的表现却让这一假设有了偏离，似乎其政策选择并非对普通公民有利。过往的研究主要针对民粹主义政府对国家层面的经济领域的影响，研究发现，民粹主义领导人的执政有损经济发展水平和经济平等程度。其他对民粹主义政府政治影响的有关研究也表明，民粹主义对于政府治理及公民政治参与存在一定程度的负面作用。
2. 研究设计
本研究旨在从长期的视角评估民粹主义政治家及民粹主义政策对人们产生影响的程度。本研究将目光转移到州政府层面，通过对比三个民粹主义州政府——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和阿拉巴马州，和三个非民粹主义色彩较浓厚的州政府——南卡罗来纳州、阿肯色州和北卡罗来纳州在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的表现，来探讨民粹主义政府能否成功推动经济与社会变革。研究选取的六个州位于美国南部，在19世纪后期和大萧条前后均卷入了民粹主义浪潮，且彼此之间曾拥有相对相似的社会经济变量与社会文化状况。前三者推行了很多民粹主义改革，后三者则通过改善政府治理或由于其他原因而没有推行民粹主义政策。本研究探讨了民粹主义政府上台这样一个历史制度主义中间断均衡的“关键节点（critical juncture）”对普通民众及其生活质量的影响，并收集了六个州的多类数据指标加以分析。
3. 民粹主义重要吗？
从短期影响来看，民粹主义州政府和非民粹主义州政府相比：以路易斯安那州为例，其兴建基础设施，产生了经济上的实质性改善；在医疗健康方面，1929年至1935年间，前者婴儿死亡率只有轻微改善，黑人婴儿死亡率有较大改善；在教育方面，二者相差不大。从长期影响来看，民粹主义州政府和非民粹主义州政府相比：在基尼系数和贫困程度的改善上，后者表现相对较好；在医疗健康方面，即使前者在医疗基础设施方面进行了一些投资，其在降低婴儿死亡率方面的长期表现仍然稍弱；在教育方面，前者的受教育水平提升速度并不比后者快。
民粹主义州政府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的表现并没有预期中的好，这主要有五种解释：（1）短期干预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2）民粹主义对企业不利，企业不愿驻足这些地区。（3）种族问题的影响，很多民粹主义政治家也是种族主义的拥趸。（4）未能建立支持社会经济持续发展的制度，民粹主义运动应当是围绕人而展开的，不该是围绕政府或者制度化政党的。（5）民粹主义本身发生了变化，部分情况下所针对的“精英”从企业变成了政府，利用政府改变普通公民命运的想法难以实现。
当然，本研究也有其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例如，已有研究指出，政府政策以外的因素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此外，尽管本研究选取的六个州在社会文化上有较多相似之处，这些文化的元素也大不相同。同时，民族主义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4. 结论
本研究着重探讨了先前文献中较少涉及的民粹主义政府政策后果的相关内容，尤其是民粹主义政府掌权的长期后果；比较了社会文化和经济状况类似的州在民粹主义政府上台和非民粹主义政府上台后，在经济、医疗和教育成果方面的短期与长期表现。无论是在州层面还是在国家层面，民粹主义政府在推动社会和经济发展方面，表现似乎都没有预想的优异。但本研究收集的数据尚且有限，未来的研究需要更广泛地使用时间序列分析等方式进行探索，同时注意将美国中西部地区的州政府纳入比较。
编译者：李美桦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本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