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 L., Kübler, D. (2021). Government performance, political trust, and citizen subjective well-being: Evidence from rural China. Global Public Policy and Governance,1(4), 383–400
政府绩效、政治信任与公民主观幸福感：来自中国乡村的证据
目前，学界对各国人民主观幸福感的政治决定因素知之甚少。本研究旨在识别不同决定因素对人民感知生存质量（perceived quality of life）的重要性，尤其关注政治状况的作用。本文通过在四川省雅安市的5个县进行的调研对个人层面的数据进行了分析，表明除了个人生活状态与地方环境，乡/镇政府的绩效以及政治信任也与主观幸福感有关，且对地方政府的信任起到更大作用。
Lisheng Dong（董礼胜）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教授、复旦大学全球公共政策研究院客座教授，长期从事比较政府与政治的研究。Daniel Kübler是苏黎世大学政治科学学系与苏黎世大学民主研究中心教授，重点关注城市发展与政策、多层级治理与民主、公民参与、公共政策分析与评估等议题。
1. 引言
如今，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是诸多国家与发展机构的共同目标。但是，学界对各国人民主观幸福感的政治决定因素知之甚少，缺乏对主观生存质量的总体水平的关注。文化因素的确对人民生活满意度有着重要影响，但民主竞争（democratic competition）的结果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更为显著：对生活的主观评价会受到政府意识形态（ideological complexion of governments）和福利国家性质特征（qualitative features of the welfare state）的正向影响。本文对中国语境下人民生存质量的决定因素进行了深入探索，关注地方环境的作用，特别是地方政府质量（local government quality）所起的作用。
2. 中国背景下的生存质量、居住地和地方政府：一些理论思考
术语“生存质量（quality of life）”的定义在不同学科之间有所差异，主要包括较为广泛的社会和经济福祉指标，也纳入住房条件、受教育机会、公共安全、环境条件、言论自由、工作环境等因素。已有研究认为生存质量的决定因素涵盖个人层面、居住地环境层面、社会经济层面以及政治与制度层面的诸多变量，并对个人层面与环境层面的因素进行了广泛探索。
本研究认为，政治状况（例如人们对政府的信任）也对生存质量起着重要作用。已有研究对生活满意度和政治信任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讨，但缺乏对其背后的共同因素的关注。基于政治结构与政策结果会对公民生活满意度产生影响这一民主理论基本前提，本研究提出假设1，即政府绩效（政府的质量）能够带来人民对生活的较高满意度。
同时，对政府的信任能够培养人民的归属感与利他主义，进一步促进其心理健康与生活满意度，有力调节经济不平等造成的满意度差异。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2，即高程度的政治信任带来高水平的生活满意度。
此外，已有研究显示，个人对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信任程度是不同的，该现象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政治环境的国家中也有较大差异。就中国而言，人们普遍对于中央政府的看法更加积极。这种差序信任（hierarchical trust）对于人民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值得深入研究。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3，即对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政治信任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不同。
本研究主要关注中国乡村地区人民的生活满意度与政治信任。中国乡村在社会经济发展路径、人民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方面都与城市截然不同。且既有研究显示乡村居民的政治信任度高于城市居民。鉴于城市政治信任体系的模糊性以及全社会信任体系的新旧交替，乡村的大环境对于本研究尤其具有意义。
3. 调研、数据与方法
本研究所采用的数据来自2014年11月至 2016 年12月对中国四川省雅安市 5 个县进行的问卷调研，获得了1473份有效回答。问卷设计参考了马得勇（2007，2008）的研究。因变量为生存质量，以人民的生活满意度来衡量。自变量主要衡量受访者对政府质量（政府绩效）的看法以及政治信任程度。控制变量选取人口统计学变量（年龄、性别），并考虑了个人生活和工作情况等。本研究考察了模型的皮尔逊相关系数并构建了混合线性回归模型，数据结果可见下表。
4. 结论
数据证实，受访者的生活满意度受到个人状况的影响，如性别、年龄、家庭财务状况以及对工作的满意度。同时，受访者的生活满意度与其对乡镇政府绩效的评价有关。以及，乡村居民对地方政府的信任与生活满意度具有较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对中央政府的信任的作用相对不明显。乡村居民对地方政府的绩效评价与信任真正影响着其生活满意度。
研究表明，个人生活状况、当地环境、所在城镇/乡镇的政府绩效以及政治信任都与个人的生存质量相关。且在政治信任体系中，对地方政府的信任相对更加影响人民的生活满意度。未来的研究应当更深入地剖析政治信任与政府绩效之间的作用关系，并力图减少共同来源偏差的影响。
编译者：樊文雪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生
